得到了确认,死因同样被确定。除此以外,四位嫌疑人中,也有一位被基本洗清了嫌疑。
四位嫌疑人,三位嫌疑人的动机其实都和同样一个事件有着联系,那起牵涉了两位死者和一位嫌疑人的丑闻,暗地里的权色交易,甚至牵扯到了毒品控制和税务问题。
首富千金Anna的动机其实较为简单,男性死者Tom是她的前男友,在出轨女性死者Sophia后和她分手,同时在分手之后,又借着手上的私密照片,开始对她进行骚扰和勒索。到目前为止,Tom已经从她手上拿走了近千万元,Anna实在不堪其扰,也动过要借其私下势力将Tom灭口的冲动。“我的雇主确实对人承认过她的冲动,但不能忽视的一点,即使她要对死者干什么,她也不会亲自动手,并且,她更没有亲自动手的可能。”在死因和凶器都得到确认后,Anna雇佣的侦探——其实应该是某位玩家这么为她辩解,“既然凶器已经确证是这把砍骨刀,由于我的雇主右手曾在早年受伤,凭她现在的身体,即使是面对两位服用药物而缺乏反抗能力的人,也做不到拿着它砍下人头颅的事情。”
而如果是雇佣杀人,Anna完全没有出现在现场的必要,或者至少会将她留下的痕迹清理,否则这显然会加重她身上的嫌疑。雇佣的事更是没有证据,不论是资金往来还是通话记录都显示她不可能在在短时间内筹划这件事情。至于她的动机,倒是和那起丑闻有所牵连——经过调查确认,从Anna手中勒索的钱财,主要是花费于赌博和毒品交易。
虽然还有个问题,就是Anna虽然无法使用那把杀死Tom的凶器,但杀死另一位死者Sophia的凶器却是一把尚在她能力范围内的弹簧刀具。也不排除Tom是被Sophia杀死的可能,而Anna是在此之后再因为冲动而对Sophia下手——虽然从感性角度来讲,Anna并没有那么大的对于Sophia的杀机。
两把凶器都是通过合法的鉴定程序最终得到了确定,而杀死Tom的那把砍骨刀是随着他的头颅一起被打捞起的东西。上面的痕迹基本已经被清理,但是通过尸检,最终能够确定Tom就是因为身上一道和砍骨刀特征相符合的伤口导致最后的死亡,而此外溺水或者中毒都不是他的死因。也因为这把砍骨刀的出现,嫌疑人中,有一位的嫌疑瞬间上升——那把砍骨刀是来自于酒店后厨的东西。而酒店服务员John是最有可能接触到它的一位。
不止如此,既然最终导致Tom死亡的并不是斩首的缘故,那么为何头颅会被砍下就更像是某种情感的原因。恰好,John的杀机也和此有所关系。
通过侦探的审问和警方的调查,最终找出了John和两位死者真正的关联。John和Tom不仅是中学同学,同时,John也在中学曾经遭遇过校园暴力。在那段时间里,Tom也参与了对他的霸凌,并且多次做出把他的脑袋摁进水池中甚至是抽水马桶中的事情。以他的窒息的疼痛和被羞辱的痛苦取乐,甚至在那起校园枪击案件中毫不犹豫地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将他推了出去——John最终是活下来了,但他也在那个过程中受了伤,并且影响了他之后参与升学考试,最终治疗花费的大量钱财更拖垮了他的家庭,让他不得不放弃了上大学的事情,现在也只能来酒店当一个服务员,甚至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而几年后重新见到Tom和他的女友,John声称自己没想到会再一次被人羞辱取乐。“但我也没办法拒绝。”他是这么说的,“我害怕他——所以我也不可能杀了他,对吗?”
这也说不定。甚至在Tom死后还要将他的头颅砍下,这一点如果放在他身上,显然更为合理。
并且他还是男性的身份,相较于女性而言对于砍骨刀这样的凶器显然使用得会更顺手一些。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唐豫进现在持有的那个身份,应召男妓Michael,同样是青年男性,杀机也和侮辱性的性行为有关。但又考虑到Michael的身份,他是否为因为这样的侮辱就导向杀人,这一点倒该存疑。
但警方现在怀疑,Michael在进入房间的那段时间内还被注射了毒品。这一点也许会从根本上影响案情。不过时停春发现,会议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人唐豫进声称的房间内还有第四人的事情。
也许这是唐豫进的谎话,也许是唐豫进为了自己的安全没有和他人提及,又或许,是那个人确实有能力将自己的存在抹去。
时停春记下了这点,同时也有些担心,会是最后一种情形。
但目前Michael的嫌疑还不算最大,甚至连Jessica的嫌疑都比他更大一点。毕竟,她和死者直接有过肢体冲突,在死者指甲中也提取出和她符合的皮肤组织,在产生冲突的情况下激情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在两位死者的体内都检测出一定含量的致幻剂和安眠药,如果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Jessica虽然是个女性,但也不是没有一个人解决两个人的可能性。并且,通过她,现在还有一个新的人物进入了警方的视野。Sophia的助理Judy,同时,那位高中生侦探调查发现,她是Jessica的继妹。
Jessica的杀机先前是因为被Sophia和Tom联合构陷,扯入丑闻之中,甚至,警方怀疑她可能也已经被扯入实在的交易,查到她已然参与过几次地下的赌局。除此之外,Judy的出现又为她带来的新的杀机。经调查,Sophia是在知道Judy和Jessica的关系后对其进行了雇佣,与其签订了长期合同,并由于和Jessica的竞争关系,对Judy实施了一定的暴力和辱骂行径。然而,在这个过程中,Judy又由于Sophia偶尔对她的关照甚至是施舍,对其产生了某种畸形的感情。导致同样在意她这位继妹的Jessica对Sophia更是怀恨在心。
杀机都已找到,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证据。虽然能从杀机和逻辑上推断到底谁最有可能犯下罪行,但最终定罪还是需要切实且合法的证据——或者,和现场情形能够吻合的认罪书也行。这也是时停春想着唐豫进和他提到的那个解题思路,在开会的中途询问了一下他的实习老师。那位警官倒是乐意给他解惑,不过由此他也注意到他的存在,让他等下和他一起回警局去开个检验证明。“……好的,老师。”到底没直接把不情愿写在脸上,时停春只能认下。在会议结束后,乖乖跟着警方出去。
但也是走出大门的瞬间,眼前的场景突然就发生了一瞬的扭曲。他仿佛踏入一个黑洞,失去所有知觉的能力,也失去面前的所有实体。黏腻的阴冷在短暂的几分钟里将他包裹,又在几分钟后,一切恢复正常,他手上多了一张字条——他以为的几分钟,实际上已经是快一个小时过去——字条上阐述了这半小时发生的事情,“他”跟警方一起回了警局,开了检验证明,又领了盒饭,便坐车重新回到酒店,并被安排了去看管嫌疑人Michael的任务。
一切可能是由于游戏只构建了酒店这个场景的缘故,于是才抹去了这一段时间的痕迹。时停春是这么想的,但这一点到底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他只是重新站在了酒店门口,并且即将跟着他的老师重新回到酒店。他不动声色地收好纸条,想迈步跟上其他人的脚步,却是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突然地砸上额头。是石块,时停春第一反应这是一个恶作剧。
这样的念头很快又发生了转变。先前刚刚从哪种粘腻的黑暗中脱离,时停春才没能注意到他真正所处的环境。在酒店的门口,警戒线外正围着一圈民众,举着鲜红的大字,要求他们警方尽快给一个交代,洗脱某人的清白,甚至归还那两条陨落性命。这样的示威还不够,他们甚至在呐喊着警方的无能,开始用手头能找到的武器进行攻击。
酒店的保安和警方人员已经上前试图阻止和疏散,但不知道说了什么,反而让群众的情绪更为激烈和高涨。他们骂着警方无能,骂他们试图包庇,也有对验尸解剖不满的人对此进行责骂,砸向警方的很快从石块变成更多更有威胁的东西。躲闪不及。时停春身上已经被砸了好几个石块和垃圾,额头甚至被不知道那里飞来的手机砸出了血,差点还有燃烧着的打火机直接烧上他的身体。如果不是有同事拉他一把,事后时停春想,他也许都可能直接葬身在了那里。
等他终于从群众的包围下逃脱,甚至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受。
太糟糕了。进入酒店的时候时停春在想,他还是不习惯面对这样的场景,那样多的人,那样嘈杂的声音,那样直接的暴力,压迫着他只有一条道路前行。
但也是在这时,时停春还有心思去想唐豫进提出来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没有哪一瞬间,比他在被额头被砸中的时候更希望游戏能尽快的结束,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在想唐豫进提出来的解法,也许才是最适合这个游戏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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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一更√
感觉小春belike↓
嘴上:我要躺平游戏要唐豫进包养
实际:认真分析记录我要找出凶手(×
第38章对与错-07
对与错已然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人选择交出一个怎样的答案,来实现更多人的满足。
不过时停春倒是不关心别人的满足,他真正为的只是自己的需求,同时觉得将个人利益上升到群体会显得更正当些许。不得不说,在经历了酒店门口的小型暴乱之后,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想尽早结束这个游戏,摆脱这种让人头疼的暴力。
“所以你要试试把我交出去吗?”唐豫进问他。
“那也得先知道案发过程——不然你的认罪书也没办法写啊。”时停春脑袋靠上唐豫进的肩膀,难得显现出一些脆弱的征象,甚至连话语都变得柔软,“我头好疼啊,唐豫进。”
他是在十分钟前终于进入了酒店。在同事的帮助下草草给额头上的伤口加压止血,就提着他似乎已经被挤烂的盒饭上楼到了唐豫进的房间,进门后还是松了口气,这家伙没乱跑到哪里,也没遭遇什么不测。想来已经五天,他还没有被灭口,那他还是不用太担心他的安全。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刚见到唐豫进时,时停春还是有那么点异样的感觉,仿佛阳光吹过连绵一月的阴雨,最终倾泻于一片湖面。让他身上惯常的冷淡也消退了一点。他将两份已经变得有些难看的盒饭放上桌面,没有拒绝唐豫进凑到面前观察他的伤势。而听到他示弱的话语,唐豫进也主动问靠在他肩上的男人需不需要帮忙,“看在你也给我上过药的份上啊。”
“麻烦你了。”时停春说,“……哎,能不能只是看在是我的份上?”
唐豫进没给出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他的脸,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再去找来房间的医药箱。先前的处理还是有点草率,甚至血都没有完全止住。唐豫进皱着眉看着这人脸上的伤口,难得露出点心疼,让时停春以后管好自己的脸,“破相了就不要你了啊。”
“现在就要我了?”
“是啊,我都为了你不找别人上床了。”唐豫进自觉牺牲不小,而某人的魅力完全配不上自己这种牺牲,“认清自己的位置啊,你就是个靠美色上位的死变态。”
说是这么说,该给人处理的伤口也没耽误。唐豫进干这种事也挺熟练的,过去给自己处理过伤口,也有别人被他这样给对待过。时停春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只是他的当下,他的直观,同记忆和对未来的想象完全不同的知觉对象。伸手捏上时停春的嘴唇,他不让他再说话,方便他能更专注地将人伤口附近的尘土和石屑清理。
伤口虽然血流了不少,但主要还是因为伤在头部,血液量高,血管又难以回收闭合,才显得有些严重,清理过后其实也不过是一道很小的裂伤。唐豫进认真地给人处理包扎,没看到时停春盯着自己有些发愣的模样。似乎还是这样,在停尸房里,些许的温情都能将心脏充盈。
于是等处理结束,时停春忍不住凑到唐豫进面前,吮了下他的嘴唇,在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先吃饭吧。”
“……哦,好。”
这一下的偷袭还让唐豫进没反应过来,等打开盒饭才意识到时停春刚刚对自己干了什么事情。明明说了宁愿亲前男友都不亲他的,唐豫进忍不住想,然而重新和人凑到一起之后,他们都不知道将这种虽然没有深入的亲吻尝试实施多少次了。他也实在搞不懂时停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许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哄自己罢了。冒出这样的念头,先前的旖旎似乎不知道该归于何处。但不可否认的是,虽然时停春没什么感觉,但他自己确实喜欢和人接吻,想要靠这种身体快感缺乏的事情更进一步靠近他人的心灵,让一些关系至少在看起来不是完全的肉欲。
但这好像也改变不了时停春重新过来找他就是因为肉体上的需求,而不是真想和他谈什么感情。
这顿晚餐唐豫进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多少有他其实还是对时停春挺有感觉的原因。明明当初都尝试和他拉开距离,然而却重新被人找上门,以为能仅和人保持肉体的关系,他却还是有点不受控地开始渴求起进一步的感情。而他的异样也很快被时停春发现。“想什么呢。”在桌下的脚踢了踢唐豫进的小腿,被他踢了一脚的男人不高兴地又给他踩了回来,“想你这样的人怎么也会到停尸房里。”唐豫进说,“不会是太欠揍要被人打死才来的吧。”
“我都受伤了怎么还诅咒我呢。”时停春说着还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几圈绷带,企图从对方身上换取一些同情,“我就是做了个梦,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不会是梦见自己要被人打死了吧。”
“……你知道什么了吗?”
“啊,没有,突然很想揍你罢了。”唐豫进叹了口气,“不过我是快死了呢,来到这里之前。”
“那要是能离开停尸房,我岂不是也找不到你。”
“出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时停春没发现这时的唐豫进其实并没有真正回答他的问题,“咱俩不就在这里凑合着搭个伴,管那么多之后的事情。”
唐豫进其实说得没错,时停春承认这点,但也有别的渴求。“其实我挺想看看你现实中是个什么样子。”他说,“现实中再搭个伴也可以的吧……你要愿意和我谈恋爱也行。”
“那就看你能不能找到我了。”唐豫进露出一个笑容,伸手将自己脑袋上的发箍摘下,将那对兔耳朵戴到时停春头上,“先给你做个标记,要是我能活下来,到时候就考虑你一下。”
哪有人用这种东西做标记的。时停春瞪唐豫进一眼,但并没伸手把自己头上那对耳朵取下。反正让眼前这家伙高兴就行。他想自己也总算说出了点真心的话语,虽然有点冲动的成分,但他确实觉得如果能回到现实,甚至就在这里,和这人恋爱应该也不算太差。至少挺有意思的,他想。他的人生里实在是很少遇见这样神经病又合他口味的男人。
饭的口味和卖相虽然有些糟糕,但吃到后面他们心情却都还不错。唐豫进总算解除先前因为那一个吻带来的低落,时停春虽然不想承认,但也确实因为脑袋上这对耳朵感到些许的高兴。而与他们现在轻松的情况相对的,是在场景之外,却又影响着游戏的网络之上,关于傍晚那场聚众示威的舆论已经开始发酵。等时停春拿出手机查看情况,就发现在他们吃饭的这一点时间里,网上已经彻底吵翻天了。
傍晚的示威活动被人拍了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一方面对这种示威行为的勇气进行支持和赞扬,另一方面,警方和保安在维持现场秩序和安全的部分行为责备放大成为恶意的攻击。包庇,无能,腐败,霸凌。隔着看不见的屏障,网络上的情绪被进一步放大,无论警方如何解释都有质疑的声音,唯一能够安抚民众的,也许只有尽快解决案件这一途径。
现实中的舆论也许不会被放大到这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