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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仲献玉停下脚步

擎天门发生的一切,鸿蒙仙府并不知晓。

或者说,即便知晓了,按照鸿蒙仙府的性格,也不会在意。

“你要走了?”宁娇娇原本正在看飞舟上养着的花草,此时转过身,望向了来向自己辞行的青年。

因着鬼气与魔气都被引入体内,青年的面上也有魔纹疤痕,幸而得到了忘鸢与静禾合力治疗,才总算没出什么大事。

然而即便如此,脸上的疤痕也要过些时日才好。

忘鸢长老向来惜才,也从青云子处知道了大致情状,便赠予了青年一副勾金面具遮挡。

好巧不巧,面具上描绘着的却是与青年本人大相径庭的恶鬼图样。

宁娇娇一眼便被这个面具吸引:“怎么带着面具?是伤还未好吗?”

“尚有魔纹未消。”仲献玉抬眼,声线清冽又温和,“怕出门吓到人,于是带上了这幅面具。”

宁娇娇莞尔,知道对方有心结再次,故意玩笑道:“我倒是觉得这面具上的图案,没准真比你脸上的魔纹吓人。”

她在出言安慰我。

仲献玉抿唇,紧紧地捏着指尖,生怕泄露出了些许欢喜,惹来对方厌烦。

他就这么看着对方,隔着面具,又隔着花海,像是要把粉裙少女的模样刻在心底。

宁娇娇觉得有几分古怪,倒也没多想,只以为对方是在记人,坦荡荡地站在那里,仍由他回望。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忽得安静了下来。

“当日之事,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不必谢我。”宁娇娇想起当日的情状,摇摇头,“我来得太晚了,你的伤也是忘鸢师叔和静禾师兄治的,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

想了想,她唯一做的,就是当时出面,将那王横挡下了。

仲献玉垂下眼,对着宁娇娇拱了拱手,轻声道:“能遇上道友,已经是我的缘分了。”

“倘若不是当日道友出手,便没有后来的那些事……那样的话,在下都不知能否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说道最后,仲献玉没忍住,唇边溢出了一丝浅笑。

青年的声音很好听,如碎玉击泉,清冽中又透着温柔,尤其是配上他溢出的轻笑,宛若春风拂面,极容易让人升起好感。

宁娇娇也不例外。

她确实觉得青年不错,即便受尽了磋磨,却也没有怨天尤人,哪怕带着恶鬼面具,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光风霁月的温润。

这样的气质又与师兄柳无暇全然的温和不同,若说柳无暇温和守礼,更像是凡间的一位青衣书生,那么面前的青年则更像是不露声色的上位者。

宁娇娇对人的情绪很明显,之前青年醒来后,她也和青云子一起过去看了一眼,自然能感受到仲献玉温润下来包裹着的疏离。

哪怕在传言中,这位被誉为“千年一遇”的天才剑修所获得的形容词,也都是清冷孤绝,待人接物淡漠疏离的如同寒冬之雪。

却不知他为何独独对自己这般亲近。

宁娇娇不甚在意的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帮了他的缘故吧。

“我与那王横有仇。”宁娇娇并不介意告诉仲献玉自己的往事,反正过了明日,也该人尽皆知。

两人一边向飞舟的入口走去,一边说着话。宁娇娇并没有当回事,略提了几句,故而忽略了仲献玉在那一瞬间愈发寒冷的眼眸。

“不过你也说了,相逢便是有缘。”宁娇娇侧首,对着青年道,“既然如此,也别总是‘道友’‘道友’的叫我了。”

面具下的仲献玉清浅一笑,原本眸中的寒意烟消云散,望向宁娇娇的眼盛满了单纯的欢喜。

倘若有擎天门的弟子在此,定会惊诧万分。

就连获得被门主收为义子殊荣时,都未曾笑过的仲献玉,光是这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笑容已经超过了在擎天门的所有日子。

手指都有些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仲献玉抑制住心底更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心跳,哑声道:“那在下便要唐突询问道友的姓名了。”

“我姓宁,叫宁娇娇。”宁娇娇眼神扫过手边的花儿,不甚在意道,“你若愿意,也和我师兄一样,叫我一声‘宁师妹’好了。”

[——虽然唐突,但不知可否有幸,得知姑娘姓名?]

[——我叫宁娇娇。]

脑中忽然闪过更多的画面,远比之前在昏迷时所记起的画面还要多。

“宁师妹。”仲献玉将声音放得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美梦,“既然如此,宁师妹也称我一声师兄罢。”

声线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情感。

——宁娇娇。

仲献玉默念这个名字。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上很有几分奇异之处,只可惜如今不过能想起片面,而所有的画面,皆有面前的女子在。

花灯人海、常花面具、被她举在手里的糖葫芦,还有无数次的、她对着自己露出的灿烂的笑。

这些画面从仲献玉有意识起,常在他梦中出现,起初只是模糊的一团,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清晰,而在遇见了粉裙少女后,那画面才终于得以补全。

仲献玉想,也许那便是自己和她的前世。

从小到大,仲献玉都对外界的爱恨并没有太大感触,而现在,唯独在想起宁娇娇——哪怕只是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都会觉得无比欢喜。

唯独是她。

仲献玉想,他们两个确实是有缘分在的。

宁娇娇不过是随意走走,就走到了擎天门的后山,偏巧又遇见了狼狈不堪的他,甚至在自己阻止后,仍是出手将他救下。

或许这些也能说明,自己在她眼中亦是不同的?

“你是要回擎天门吗?”

仲献玉的思绪蓦然被这道声音打破,他回过神,才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那双澄澈的眼眸毫不掩饰其中的好奇。

“他们那般对你,你还是要回你的宗门吗?”

仲献玉颔首,他走在少女身边,还未开口,便轻易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是常花。

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白衣青年红了耳根。

胸腔内的心脏从未如此强烈的跃动过。

一下又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没有人知道,从小到大,‘剑道天才’仲献玉最喜欢的东西,除了手中能够护卫自己的剑,就是凡尘最为常见的常花了。

哪怕遇上再令人烦闷的事情,只要看到常花——无论是漫山遍野,还是独独的一朵,仲献玉都会平静下来,随后便会心生愉悦。

因而,他如今也很习惯,随身带着些有着常花的佩饰。

现在鼻尖缭绕着来自身边少女身上的香气,恍惚中甚至让仲献玉产生了一股错觉,觉得好似自己已经将她拥入了怀中。

“……况且你伤还未好,如此一来,你回去岂不是又要被那王横欺辱?”

仲献玉回过神,对上少女的目光,莞尔一笑。

“不会的。”他道,“我不过是回去解决一些事,很快……很快就能回来。”

得到她的关心,仲献玉心中愈发雀跃起来,当即做出了保证。

殊不知,宁娇娇根本没有多想‘回来’的含义。

说实话,她对仲献玉之后如何并不太在意,方才不过是出于对青年遭遇的惋惜,才多问了一句。

分明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却偏生被擎天门磋磨,遭此坎坷,实在令人叹惋。

早在将他带回来当日,青云子便与宁娇娇提起过,仲献玉是擎天门门主齐静天的义子,只不过齐静天也不是真心,似乎是对仲献玉身上的某些秘密有所图谋。

青云子说得并不详细,宁娇娇当时心里存着事,也没多问。纠结再三后,反倒是提起了太叔婪母亲的事,隐约有几分担忧。

那日青云子对上小徒弟担忧的目光,实在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怪我没说清楚。”青云子失笑,恰好遇上了太叔婪刚与玄天门的人比武回来,索性拉住他,“来来来,与你师妹解释一番原委。”

宁娇娇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玄羽凤凰的骸骨分散在人世,曾出现过有一小部分是寄宿在人身上的,而被它寄宿的人,成年后情绪激动之时,腕上会有一道小小的黑色焰火的印记。

最初这标记被人认为是不详之兆,甚至出现过有人因恐惧,直接将那一家全部灭门的惨剧,还是后来青云子站出来,证明得到印记的人是天生适合修仙之人后,才慢慢将沸腾的惊惧平息。

只不过,这之后又惹人动了邪念,发现将凤凰骸骨寄宿在人身上后再次取出,反而更会有助于修炼,出于不想让故友的尸骸沦为纷争,青云子才起了要收集凤凰骸骨的念头。

世间纷扰,左右不过是一个“利”字。

可除去利益之外,终归还有情义尚存。

“宁师妹送我到此处即可。”

仲献玉停下脚步,看向了身边穿着白袍粉裙的女子,微微一笑。

此处已经是鸿蒙仙宗飞舟的入口处,来来往往也有些弟子,或明或暗,不少都在打量站在的那对璧人。

一男一女,皆着白衫,男子的容貌有面具遮挡,看不清晰,可女子的容貌却是分外清楚。

精致无比的眉眼,微微上扬的唇角,以及那双分外明亮干净的眼。

如若不是碍于此处是鸿蒙仙府的地界,怕是那些人早就按捺不住,要上前搭讪了。

宁娇娇停下脚步,对着带着恶鬼面具的白发青年道:“仲师兄一切小心。”

仲献玉弯了弯眉眼:“好。”

白衣青年在宁娇娇的注视下离去,却又在少女转身时,蓦然回首。

隔着重重人海,隔着日光树影,隔着世间的一切喧闹,隔着日升月落的千秋岁月。

他在回望。

就连仲献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却偏偏就是这般眷恋。

不见她时,尚且不觉。

而在见了她之后……

仲献玉牵起唇角。

不多时,他回到了擎天门的地界,扫了眼今日见他分外谄媚的弟子,仲献玉觉得无趣,漠然道:“带我去见门主。”

在见了宁娇娇之后,仲献玉才发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让她离开身边。

既然如此。

那就将一切障碍铲除。

第41章凤凰骨“他们也不过是拿仲道友当做温……

宁娇娇并不知道仲献玉又想起些许往事。

她送完人后也没多停留,径直回到了飞舟房内。

毕竟明日就要参与万宗琼林会,她如今修为模糊,若用正常人的修炼进程来衡量,约莫是金丹初期。

但很奇怪,若是让宁娇娇自己感受,她根本感受不到来自上阶修为的碾压。

打个比方,太叔婪如今已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可即便是与他对战,宁娇娇最多只有无法继续控制空气中灵气的乏力感,却从来感受不到来自所谓“越阶挑战”的压力。

而这一点,更在万宗琼林会的擂台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咦,现在上台的这位,就是鸿蒙仙府破云峰新收的那位弟子?”

“是啊是啊,听说她根本没有灵根,却只花了不到十年就已经筑基大圆满,也算是个人物了!”

“嘁,你们懂什么?我听人说,她这样的根骨,虽然前期能走得快些,但越是往后,越难进阶,如今到了筑基大圆满恐怕已经到顶了。”

……

太多太多的议论了,扰得人心烦意乱,连好脾气的忘鸢都难得开始皱眉,而站在擂台上的少女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一袭似雪的白衣,衬得少女精致漂亮的不似凡人,她面上没有丝毫笑意,眼神沉静,远远看去,宛如传说中高不可攀的谪仙。

渐渐地,人群也安静下来。

“鸿蒙仙府弟子宁娇娇。”

少女自报姓名后,抬起眼,扫了圈人群,唇角微微上扬。

按照琼林会的规则,各个门派的弟子可以选择想要挑战的人,高阶修士不可欺辱低阶修士,而低阶修士若是足够自信,是可以挑战高阶修士的。

而琼林会本质是一个促进各路人马相互结识交流的平台,因而也有规则,赢家可以向输家提出一个条件。

“挑战,擎天门弟子齐霄。”

随着少女吐出最后那个名字,人群轰然炸开。

“什么东西?我没错吧,她一个筑基期要挑战齐霄师兄?!”

“齐霄公子都已经金丹期中期了吧?!”

何止金丹中期!

擎天门弟子互相对了下眼色,彼此心知肚明。

那齐霄身为门主之子,天天被那上好丹药、绝世珍宝供着,若不是资质实在有些平庸,根本都该金丹大圆满了!

哪怕现在,也远不止金丹中期的修为!

被点名的齐霄一愣,旋即微微一笑,完全没看见父亲齐静天皱起的眉头,纵身上台。

“既然仙子有求,在下自然愿意接受挑战。”齐霄的视线在对面女子娇艳的面容上扫过,忍不住目露垂涎。

这小仙子怕不是对自己有意吧?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新鲜手段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完全没将宁娇娇放在眼里的齐霄满脑子都是些风花雪月,甚至连擂台开始都未曾注意,直到宁娇娇凝起的长鞭已经破空直眼前,齐霄才急急后退,闪身避开。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宁娇娇。

台下人并不能理解齐霄此时的感受,但是与宁娇娇切身对战过的太叔婪完全能明白他的震惊。

“丑东西就是丑东西。”太叔婪懒洋洋地开口,“瞧瞧他那个没见识的样子,啧。”

太叔婪开口时半点没有避讳,尤其是最后那声感叹直接让一旁的齐静天黑了脸。

齐静天有心想要帮儿子挽回颜面,却在对上青云子笑呵呵的面容后硬生生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卡在了喉咙,嘴张了又闭,终是收回了想说的话。

台上的宁娇娇也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轻松。

她现在的感觉好似在一团乱麻中,抽出自己想要的那根颜色,可这空气中的灵气不过就是这点,实在惹人烦乱。

宁娇娇脑中闪过了什么,台下人只见擂台上的少女停在了原地,而齐霄的火球即将破空而来——

轰!

一声巨响,惊得坐在下面的宗门长老们都坐不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台上骤然的火焰以及团团焰火,面面相觑。

这到底该不该管?

“师叔!”瑾圆攥紧了忘鸢的衣袖,“娇娇她没事吧?!”

“不会有事的。”

坐在忘鸢身侧的青云子十分悠闲地开口,他甚至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了一壶茶,老神在在道:“就算出事也该是别人出事。”

“青云长老!”

齐静天终于忍不住,眼见台上烟雾消散,齐霄衣衫上尽是血痕,身上还被宁娇娇的长鞭紧缚,勒得眼角青筋暴起,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怒等宁娇娇道:“无耻之徒!你用何等阴险手段暗算了我儿?!”

“若要论起阴险手段,谁又比得过齐门主呢?”

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似是雪光浸浸融入冷月,好听是好听,就是惹得人心中发寒。

众人齐齐回首,就见一位带着恶鬼面具的白发青年不知何时翩然而至。

他手持长剑,剑术巧妙,竟是将齐静天的攻击都挡了回去。

“是擎天门的仲献玉!”下面有认识的弟子叫了起来。

“擎天门的?”

“是啊,听说之前还因盗取宝物被罚去了鬼门思过呢。”

“不不不,昨日门主已经召集弟子们说了,那偷盗一事不过是个误会。”

纵使青云子早就与宁娇娇说过仲献玉会帮她,她仍是没想到仲献玉会直接上台,难免多看了他一眼。

谁知对方立即抓住空隙,对着少年弯了弯眉眼。

这一瞬,方才的凌厉全然不见,望向她时唯余最干净的温柔。

仲献玉?!

齐静天完全没料到仲献玉会站出来,他不是、他不是已经被自己下了蛊,理应完全听命于他吗?!

到底是当了多年门主,齐静天很快稳下慌乱的心神,沉声道:“仲献玉,我知你对之前那事心有不满,可凤凰眼确实是在你初入珍宝阁后失踪,也不怪弟子们一致认定是你偷盗。”

“我自认待你不薄,收你为义子,又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不眠不休,连亲子进阶都未曾相助,如今你却帮着外人来算计我?”

指着仲献玉的指尖微微颤抖,齐静天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失望,好似真的是一位拿真心对徒弟却又全然被伤害的师父一般。

仲献玉抬眸看了眼齐静天:“门主可敢以心魔